文/  新民晚報「上海時刻」出品

1978年12月召開的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確立了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40年來，每當中國的改革開放處於重要關頭，都是靠進一步解放思想，才能破舊立新。自由貿易試驗區作為黨中央在新時代推進改革開放的一項戰略舉措，也是解放思想的產物。

早在浦東開發開放之初，自由貿易區的雛形已經開始萌芽。5年多前，外高橋基隆路，天空微雨，卻擋不住人潮湧動的熱情；人們從四面八方趕來，爭相見證中國歷史性的一刻：全國首個自貿試驗區——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成立。

彈指一揮間，承載著國家戰略重任的上海自貿區在「試驗田」里，「播撒」了包括制度創新、市場活力、監管體制突破等諸多好「種子」，結出可複製、可推廣的改革碩果。在新時代里，上海自貿區更面臨新片區的新機遇與新挑戰，重任在肩，時不我待。

                                               圖說：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新民晚報記者 陳夢澤 攝

那些自貿區的「001」們

2018年，既是中國改革開放40周年，也是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成立5周年。作為全面深化改革、擴大對外開放的一項戰略舉措，上海自貿區在中國改革開放進程中具有彌足重要的地位和意義。

上海自貿區，可謂一出生就「風華正茂」。在自貿區誕生當天，36家企業代表接過了嶄新的銘牌，成為上海自貿區首批註冊企業，包括8家中資銀行、2家外資銀行和1家金融租賃公司。當時的媒體長槍大炮、長篇累牘聚焦「001」號們，但許多人沒有預料到的是，這樣的「001」號在未來的自貿區彷彿雨後春筍，層出不窮，成為自貿區制度創新成果的最好「代言人」。

2013年9月29日，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掛牌當天，本報記者曾在上午率先報導上海百家合信息技術發展有限公司成為首家入駐企業，獲頒「上海自貿區001號」外資備案企業證書。

5年後記者再度回訪，這家從零起步的企業已發展得風生水起，正加速引入海外高質量遊戲作品，拓展更多全球夥伴，把中國原創精品遊戲推向國際市場，打造遊戲遊藝主機產業的一塊「福地」。

「清單未列，企業就可以大胆去做，增加了政策的透明度、可預期性。」百家合公司高級運營經理朱穎告訴記者，藉著上海自貿試驗區負面清單的東風，拿到「001號」營業執照的百家合讓闊別中國14年的遊戲主機重新回歸。

            圖說：自貿區鳥瞰。楊建正 攝

如今，和自貿區「同歲」的百家合與完美世界、育碧等國內外知名遊戲開發商展開合作，將優秀遊戲內容引入Xbox等平台，先後發行包括《三國志13》《舞力全開2017》《光環、士官長合集》等在內的幾十款遊戲，還成功將多款國內遊戲推向海外市場。

從第一個「吃螃蟹」，到改革歷程的見證者、參與者，能開啟這段5年精彩故事的「魔法棒」來自上海自貿試驗區的制度創新——負面清單。自2013年以來，對標國際最高標準、最好水平，自由貿易試驗區積極探索以「准入前國民待遇+負面清單」為核心的投資管理制度，建立符合高標準貿易便利化規則的貿易監管制度，試驗了以信用監管和信息共享為主要內容的綜合監管制度，大大縮小了與國際通行規則之間的距離。

作為開放的前沿陣地，自由貿易試驗區外商投資准入特別管理措施（負面清單）由2013年的190條措施「瘦身」到2018年的45條措施，開放度高於我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時的承諾和對外簽訂的自由貿易協定；不斷推進貿易便利化，試點內容已經超過世界貿易組織《貿易便利化協定》中的相關規定。

大幅「瘦身」的「負面清單」解綁了對外資的諸多限制，而與之配套的「外商投資備案管理」則加速了外資項目在中國市場的落地。上海市商務委副主任申衛華介紹，在上海自貿區吸引來的逾千億美元的合同外資中，有98%以上是通過備案方式設立的。

圖說：洋山深水港四期無人碼頭。新民晚報記者 徐程 攝

那些自貿區催生的新經濟

近日，在自貿區世博片區，完美世界高級副總裁顧黎明在接受記者採訪時介紹，選擇將STEAM CHINA項目落戶自貿區張江片區，是公司高層經過多方研究、慎重做出的決策。STEAM CHINA項目是全球首屈一指的遊戲平台，可以加速電競產業在上海乃至全國的發展。他表示，受益於自貿試驗區和國家自主創新示範區的「雙自聯動」疊加優勢，張江無論在人才還是營商環境上優勢突出，還有很多研發團隊，對於發展電競產業十分有利。他還「劇透」，讓世界電競迷瘋狂的TI9賽事明年也將在浦東舉行，這項大賽過去只在北美舉行，從未出過亞洲，中國的電競迷們有福了。

自由貿易試驗區制度創新的「催化劑」，已經成為推動新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力量。數字顯示，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以1/10的面積創造了浦東新區3/4的生產總值、70%的外貿進出口總額，以1/50的面積創造了上海市1/4的生產總值、40%的外貿進出口總額，成為帶動區域經濟發展的重要增長極。

圖說：洋山深水港一期二期集裝箱碼頭航拍。新民晚報記者 徐程 攝

「來到上海自貿區，才發現企業的效率居然趕不上政府部門的辦事速度。在開辦公司中我們曾碰到許多問題，政府部門總是想方設法和我們一起突破創新，爭分奪秒加以解決。」作為自貿區金橋片區的「新貴」，瑞伯職業技能培訓（上海）有限公司的投資方來自瑞士金融理財規劃學院。瑞伯公司總經理鍾科告訴記者，公司從今年1月開始籌備，但此前國內並無外商獨資的財富管理教育培訓機構進駐的先例，這讓企業心裏有點「沒底」。在政府部門的高效和貼心服務下，今年9月，企業成功拿到「准生證」，成為上海自貿試驗區擴區后第一家外商投資金融教育機構，將在這裏大展拳腳。

如今，自由貿易試驗區的改革開放紅利已經惠及方方面面，湧現了一批新企業，探索了一批新模式，催生了一批新產業，成為推動高質量發展、打造中國經濟升級版的先行先試區。

那些被自貿區改變的觀念

上海自貿區的改革基因早就埋下伏筆。浦東的「老開發」、原商發公司董事長胡廷一回憶，早在上世紀90年代，中央批複同意建立上海外高橋保稅區后，國務院也頒布了上海外高橋保稅區管理條例（以下簡稱「條例」）。為了對外招商的需要，亟需一個能吸引外商、體現條例內涵的英文名字。有人建議按照地名和拼音直譯，按照中文名稱的每個字翻譯出來。但是，「另一派」意譯者則認為，條例中的內容已經超出了「保稅」的概念，和國際上的自由貿易區相當接近。最終，大家形成以下意見：中文區名中央已定，不宜改動；英文名譯作Shanghai Free Trade Zone為妥。後來，全國許多地區相繼成立的保稅區也都參考了這個譯法，也為後來的上海自貿區打了「前站」，成為上海向全國提供的複製樣本。

圖說：上海浦東機場綜合保稅區DHL物流倉庫。新民晚報記者 陳夢澤 攝

上海自貿區對於中國改革的非一般意義，不但在於推出的一項項創新舉措，而且在於重塑了人們的改革理念，並從本質上改變了傳統的政府監管模式。上海自貿區成立后，有句深入人心的話叫做「法無授權不可為，法無禁止皆可為」。正是本著「法無禁止皆可為」的精神，上海自貿區、各部門大胆創新，徹底改變了重審批、輕監管、弱服務的傳統管理模式，推動政府管理由前置審批向事中事後監管轉變，建立起便利市場主體、與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相適應的服務型政府管理體系，在處理好政府與市場關係問題上實現了重大突破。

今年9月，和記黃埔醫藥公司研發的轉移性結直腸癌治療藥物呋喹替尼膠囊獲批上市，這是在中國本土由中國企業自主研發的第一款創新抗結直腸癌新葯。「如果沒有自貿區『藥品上市許可持有人』的制度創新，新葯不會這麼快上市。」和記黃埔醫藥公司副總裁吳振平感慨地說。

「作為藥品研發公司，之前常會非常糾結：有限的資金用到哪裡？是加大研發力度、還是建工廠？因為以前不建工廠不行，研發出來的藥品不能拿到上市許可。有了這項制度創新之後，我們可以不建工廠，將生產外包，研發成功后迅速獲得上市許可。」吳振平介紹。

解放思想永無止境。作為全面深化改革的試驗田，自由貿易試驗區始終堅持在改革開放「深水區」積極探索創新。未來，上海自貿區還將更好發揮示範引領作用，進一步處理好政府與市場關係，在更大範圍乃至全國承擔起「播種機」的重任。

新民晚報記者 宋寧華